故乡的香气

去年清明节的前一个星期，爷爷哥哥们还有我就去扫墓了，在我们那里叫作上坟。上山的路程不远处，想到路旁的风景，和家人们聊聊天就跑到了。

在碑前插上几炷香，挂上一盆祭肉，他们叫刀头，再行在三个瓷匙里点上几滴酒，这些我是不怎么不懂的。爷爷总是很有声望，熄灭他的叶子烟总要向我们描写先辈的故事。爷爷是懂很多的，他的手工整有力，七十岁的他是个充满著生活经验的智者，他只不会写出几个字，可我总实在他曾挥斥方豪迈，写过万千激扬文字的。

他曾坐过压弯脊背的石头，穿著草鞋翻山越岭，不吃过树皮泥巴，挨过打接受大骂、饥寒交迫，身负养活一家人的责任。这个人与我面前的爷爷重合，也曾微笑着—所有皱纹都圆润，叮嘱我把碗里的每粒米都集在一起，“给小猫不吃，不要惜了”，这是爷爷说道过最多的话。

我甚至今后都会确实解读他的时代给他烙印了什么，我只不会对每一粒米都怀著惜了的心情“好多人都吃不上饭的。”他耳着眼用力说道，吞下的烟雾让我无法辨别他的神情。

妈妈还有一个姐姐，她告诉他我就让有的，“冻死的。”她说道。我一惊，忽然找到从前吃不上饭的人会杀，爷爷也是吃不上饭的人，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呢？年年，妈妈的兄弟姐妹总会借着祭祀父母的机会一家人在一起。

一起不吃个饭，聊聊自己的工作、生活，所以清明节也出了亲人联络感情的日子。有时候我会想要龙应台所告知的：“母亲也回头了之后，你我还不会这样相见吗？不会会，像风货运蓬一样，各自扯向明朗，相忘于人世的荒漠？”的最温情的答案是什么？是父母都不出了，在清明节这一天像一群流落天涯的孩子回到青草离离的坟前，相互纳着对方仍然年长的手弯下有些笨拙的膝盖行礼在这片土地—父母的坟前。坟上张开一枝七里香，无论怎样，春天依旧。哥哥叫我不要哇哇的把心愿说道出来，“傻瓜，会魂魄的。

”他握紧三柱香拜了拜，我回答他向老祖宗祈求的什么，他说道：“当然是让我妹考取重本了！”彼时的我还并未中考，我的脸扭成了一朵麻花，“以后你要带上你的孩子来这里哦！”我点点头，问道：“你呢？”“当然不会，我还要开路呢！”我告诉这从不是童言无忌，多年后，我们会站在这里，一同让老祖宗阅兵。我看到小路两旁的不著名植物取出了绿枝，挂上了小黄花，原本它是雏菊；我看到仙人球居然班车了朱的、白的小花，从它充满著螫的身体里；我看到去年冬天的梅花熬成了老婆婆还美人迟暮的不愿起身，一些青圆的小脑瓜却从枯黄的花叶中搜翻身来，腊梅还有果子的；我看到墙角玉女花上的玫瑰睡衣参加还是错失了小王子；我看到一星期前还兴盛的花如今却只剩一树的枝丫，它曾美得那么林心如，如今连困窘也这样雄伟，使我回想聂鲁达的“当华美的叶片落尽，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”，不过这写出秋的诗句某种程度也限于于春天。我想要，有太多太多探索春天的理由了…… 我再一明白：清明节某种程度是去拜祭生命，还是去疏远生命，在每年花开的春天中，牵着亲人的手，去疏远大自然中的生命，同时去疏远对方的生命，让心更加密切。

如此显然，这好比香七里的七里香真真是该进在冬至时节的，独自的游子录这故乡的香气，回忆起很远的亲人，害怕是不会伤心落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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